我站在中州崖前,遥遥有清歌隐隐,依旧是雪肤花颜,一身道装,眉间胭脂桃红一点。
中州三月细雨如织,丝丝成线。正是春始,月圆花好。落霞岛遍坡桃花,三三两两的少女妇人,聚在桃花树下,掬了满捧桃花瓣,细细研碎,在额头轻轻一点,桃红便绽放开来。看过女子眉间朵朵嫣红实在艳人,终是年少,忍不住上前让那纤指在额前一碰,笑着谢了,便忙不迭的寻到落霞溪边,溪中我如黛双眉间桃红一点,笑意便掩不住的在涟漪间荡开,一圈又一圈。
拂过深深浅浅的花枝,白色天师恐惊了漫地落花般掠过幽径,自有一番别样风情。身后有人轻轻道:"冰衣嫣红,胜却人间美景无数。"转身回头,那人正微笑凝望着我,彼此都是一惊,似三生前早已相识。天魔、裁决,却唇含笑意,灿烂阳光的感觉掠过周身。他眼中的我晕生两颊,艳得压过眉间桃红。
只为他一句:"冰衣嫣红",我便天天白衣胜雪,眉间总有了桃红一点。从此他说过的话,每一笔每一划,都刻在了心间手间。走在桃花林里,他温柔地为我撩开枝枝云霞,那时的他那般宠我,举手之劳也替过。
"与我相偕白首可好?"我甜甜的笑,掩过花枝俏,笑红了脸,躲在一株桃花树后,不肯露面。
"桃花结此缘,我们待春尽桃花残谢便去姻缘神殿。"我低低道。
他握了我的手,点点头:"好。我们不离不弃,生死相许。"
那一个好字,那一句生死相许,却注定了我穷尽一生也不知情为何物,直叫人生死相许。
江湖路便无回头路。
那群宵小在桃林间将我与他团团围住。那一战,是我进江湖第一战。心中未曾有半点害怕,却有隐隐怒气,如此花景,怎堪被扰。正是银蛇剑将出未出时候,却听得他声音响起:"有我在,无所惧。"于是敛住银蛇,驻足桃花树下看他将裁决舞得风生水起。终是敌众我寡,眼见得他腰间背间划出条条血痕,心痛得以为伤的是自己。我咬咬牙,拼了命向他的方向厮杀而去,最后的记忆,是狂怒的我,用银蛇在他惊诧的目光里,插进他们被毒得既红且绿的胸膛。
桃花残了,碎碎堕了一地,他却再不提及我们的婚事。我恨恨的仗剑砍下一株残花,他似又想起了那天那幕,眼里露出嫌恶的目光,淡淡道:"女子,还是不要那般血腥的好。"
我转身跑开,泪水自是洒了一袖。
三天后,落霞传出他的婚期,只是那着红衣之人,不是我。
桃花树下,我们静静相对。
"你忘了吗?生死相许?"
他不语。
"你忘了吗?花落之期?"
他仍不语。
江湖路无回头路。
忘了花开花枯,忘了云霞满树,银蛇伴我,人不离剑,剑不离我。
中州崖前,遥遥清歌隐隐,依旧是雪肤花颜,一袭道衣,眉间那一朵嫣红自是去了,心头愁绪,千丝万缕。
忆起他的眼光,曾有惊、有爱、有怜、有绝决。
情为何物?直叫人生死相许?
放弃了又如何?
将忘未忘之初,偏偏却忆起他曾道:"与我相偕白首可好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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